美联储以为自己在拯救美国经济，但实际上其政策加剧了贫富差距

在今年5月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，美联储主席杰罗姆·鲍威尔信誓旦旦地表示，美联储为应对新冠疫情而采取的特别措施“绝对”（absolutely）不会加剧美国的财富不平等。

一、数据直接打脸

然而，言辞虽然美妙，却经不起历史和数据的检验。二十年来，美国经历了四任美联储主席：艾伦•格林斯潘、本•伯南克、耶伦和鲍威尔。在这四位主席任期内，美联储不断降低利率，并多次进行大规模购买证券操作，或实施量化宽松政策。也正是在此二十年，美国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。让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历史。

2000年第四季度，联邦基金利率为6.5%，此时市场对经济衰退的担忧开始加剧。于是，格林斯潘开始降息刺激经济。直到2003年中期，联邦基金利率跌至史无前例的低点1%，格林斯潘才停止降息。这些举措促成了后来的房地产泡沫和股市的周期性牛市。

美联储的数据显示，2000年第四季度，最富有的1%的财富持有人的家庭净资产(资产减去负债)为11.82万亿美元，而最富有的10%的家庭净资产为14.62万亿美元。到2019年第四季度，也就是冠状病毒爆发之前，最富有的1%人群的财富增长了两倍多，达到36.3万亿美元，最富有的10%人群的财富增长了近两倍，达到41.18万亿美元。

但对于最底层的50%，也就是“另一半”，他们的总财富从1.42万亿美元增长到只有1.56万亿美元，在十九年间仅仅增长了10%，实际上根本没有增长。自2009年初经济衰退触底以来，最富有的1%的家庭财富飙升了150%，而最贫穷的50%的家庭财富增长了三分之二，后者无论是从涨幅和绝对值都无法和前者相比。

二、股票和债券就是富人的造富神器

为什么非常富有的人做得这么好?纽约大学经济学家、美国研究不平等问题的著名专家爱德华·N·沃尔夫认为，这和不同人群的所拥有的财富类型不同有关。中产阶级主要投资于房产，非常富有的人主要投资于股票和生意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股票和企业的回报率会高于住房。

沃尔夫所做的一项全面研究显示，从1983年到2016年，最富有的1%的人获得了总市场财富增长的45%。因为最富有的1%的家庭拥有40%的股票(包括共同基金和退休账户)，而最富有的10%拥有84%。

他研究的时间范围，恰好与已故的前美联储主席保罗•沃尔克在上世纪80年代初策划的全球低利率政策相吻合。低利率推高了股票和债券的价格，正如沃尔夫所指出的那样，正是那些非常富有的人持有了几乎所有的债券。

自格林斯潘以来，每当股票或债券价格暴跌时，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就会迅速做出反应。例如，2013年，当伯南克暗示量化宽松将在某个时间点停止时，市场立刻出现恐慌，迫使美联储不得不慎重其事。在耶伦任期内，危机已经明显结束，经济开始增长，但耶伦就是无法将利率上调。她花了近两年时间才得以将利率从零上调。2018年12月，美国股市一度暴跌近20%，美联储被迫紧急对加息踩刹车。二十年来，“格林斯潘对策”已经制度化，美联储以自己的行动为美国股市画下了一条明确的底线。

沃尔夫认为，在这段时期内，美联储的政策“发挥了很大的作用，可能至少解释了25%的股价上涨”。这一次，在疫情大流行、官方失业率仍高于10%的情况下，美联储重施故技。迄今为止，美联储已将其资产负债表增加了3万亿美元。鲍威尔表示，他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支持经济和保住就业。美联储的背书和市场对疫苗将于近期问世的期许推动标准普尔500指数一路狂飙。对那些非常富有的人来说，股市上涨当然是件大好事。

三、贫富差距拉大，美联储难辞其咎

当然，美联储不是美国结构性财富不平等的罪魁祸首。技术进步、全球化和有利于新兴市场国家的贸易政策、为富人减税、私营部门工会的衰落、金融市场对股东价值的过分关注，以及“赢者通吃”的经济模式，这些都在过去几十年里发挥了巨大作用。然而，不可否认，美联储的行动确实加剧了贫富差距。

尽管鲍威尔否认美联储的政策助长了不平等，他声辩说，美联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种有利于保住美国人工作的环境。但是，问题在于，看起来旨在帮助普通人的政策，实际上却是在不成比例地帮助富人。他们向股市“注水”，推高股价，使富人成为最大的受益者。

这场游戏并不复杂，如果说美联储这些人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，那就太匪夷所思了。